...
上一世,我把林婉柔当遍及全世界。
我赚钱给她花,给她那个画家男朋友办画展,甚至为了她的“爱情”,逼走了那个穷小子。
结果呢?她站在我的病床上,眼神比冬天的冰还冷,她说:“陈旭,你毁了我一辈子,我恨你。”
我活活气死了。
再睁开眼,我又想起她跟那个叫江野的穷画家,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一年。
这一次,我不当恶人了。
我把银行卡收回来,断了她所有的开销。
我说:“婉柔,我成全你们的爱情。”
我以为她会感激我。
可我无意到了,没有了我的钱,她那风花雪月的“神仙爱情”,连下个月的租房都付不起。
她看着我一辆新车,身边站着另一个女人,看着我不再围着她转。
她不恨我了。
她急了。
我的师傅里像塞了一把生锈的铁砂,每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。
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孔,钻进肺里,冷的像冰。
林婉柔就站在我的病床上,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,跟奔丧似的。她还是那么漂亮,脸蛋净得像上好的瓷器,眼睛里却一点光都没有,死气沉沉。
“陈旭,你满意了吗?”她的声音也跟冰碴子似的,一下子往我心窝子里捅去。
我张了张嘴,说不出话来。喉癌晚期,声带早就废了,就像两根断掉的琴弦。
“我跟江野,本来好好的。是你,是你用你那点臭钱,逼走的!”她眼圈红了,不是伤心,是恨。那种恨,就像淬了毒的钉子,一根根辫子扎进我的骨头里。
“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。”
她说完,转身就走,裙子摆划过了一个绝情的弧度,再没有真相。
我看着天花板,惨白的灯光晃得我眼花。
心脏守护仪上的线条,开始激动地跳动,然后,发出“嘀——”的一声长鸣,变成了一条直线。
我死了。
就在这么窝囊地,被我爱了二十多年的女人,一句话给气死了。
我这辈子,活得像个笑话。
从穿开裆裤起,我就跟在林婉柔**后面。她要天上的月亮,我就想办法给她搭梯子。她喜欢画画,我就拼了命地赚钱,给她买最好的画具,送她去最好的画室。
她说她爱上了江野,除了会画几笔画,一个穷二白的穷小子。
她说,他们的爱情是纯粹的,不染尘埃的。
我看着她跟着江野去住那个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破画室,吃着一块钱三个馒头,还笑得一张脸幸福。我的心就像被放在油锅里反复地煎。
靠什么?
我陈旭哪里比不上那个穷鬼?
我发疯了,我用钱,用我最拿手的东西,把江野砸走了。我给了他五十万,让他滚出这座城市,永远别再出现在林婉柔面前。
他的钱持有,真的滚了。
我以为我赢了。
我以为林婉柔回到我身边,我会让她过上美好的日子,她会慢慢忘记那个可怜的小子,然后爱上我。
我错了。
她回来了,心也死了。她看着我,就像看着一会走路的,沾满了铜臭的垃圾。
她恨了我十年。
我也被这恨,苦了十年。
……
“陈旭!你发什么呆呢!赶紧把钱给我转过来啊!”
一阵不耐烦的女声,像一把锥子,狠狠地刺进我的耳朵里。
我猛地睁开眼睛。
眼前不是洁白的天花板,而是我那间熟悉的、堆满了商业杂志的办公室。
阳光从百叶窗的瀑布里挤了进来,在空中中切出一条条光带,一批在光带里慵懒的洋洋地打着旋。
我……没死?
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捐赠。
不疼。
我张了张嘴,试着发声:“喂?”
声音有些沙哑,但是很响,是我自己的声音。
“喂什么喂!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?”女声又扬起,带着一股子理所当然的骄横。
我僵硬地转过头。
林婉柔站在我的办公桌前,穿着一件粉色的裙子,手里拿着最新款的手机,正不满地瞪着我。
她的脸,还是那张我刻在骨子里的脸,但比我临死前看到的,要年轻的剃发,也鲜活的剃发。眼睛里没有恨,只有被我惯出来的,一点点的不耐烦和娇气。
我查看了桌面的日历。
2025年,8月12日。
我……重生了。
回到十年前。
回到一切悲剧,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。
这个,江野还没有滚。他俩正爱得轰轰烈烈,以为有情的时候就能饮水饱。
而我,就是那个鞍前马后,给他们的“神仙”提供物质基础的大冤种。
“发什么愣啊?”林婉柔把手机伸到我面前,屏幕上是她和江野的聊天记录。
江野:『柔柔,画室的房东又来催了,说再不交房租,就等于我们的东西都丢出去了。』
林婉柔:『你别急,我来想办法。』
然后,就是她发给我的消息。
林婉柔:『陈旭,江湖救急!房租!两万!』
上一年,我看到一条消息,心痛得不行。二话不说,就把钱转过去了。我还怕她跟着江野吃苦,多转一万,让她买点好吃的。
结果呢?
她拿了我的钱,交了她和奸夫的房租,然后两个人用我给的饭钱,去吃了顿浪漫的烛光晚餐。
江野还发了条朋友圈,配图是林婉柔巧笑嫣然的样子,文字是:“谢谢宝贝的晚餐,有你真好。”
我像个**一样,那条朋友圈在下面,点了第一个赞。
现在想起来,我的五脏六腑都仿佛被一只手给攥住了,又酸又胀,得痛厉害。
“噢,租房啊。”
**在椅子上,看着这张年轻漂亮的脸,心如止水。
我拿起桌面上的烟,给自己点了一根辫子。
烟雾缭绕,模糊了我的表情。
林婉柔皱眉,她不喜欢我抽烟。以前只要她一皱眉,我就会立刻把烟掐灭。
但现在,我只是淡淡地看着她,又吸了一口。
“看着我好吗?转钱啊。”她催促道,语气像是在唤一个下人。
我笑了。
我把手机拿过来,当着她的面,打开银行APP。
林婉柔的眼睛亮了,嘴角已经带上了一丝得意的笑。她就知道,陈旭这只舔狗,离了她活不了。
我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。
然后,我把手机屏幕转向她。
“婉柔。”我的声音很平静,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,“你看。”
林-温柔柔弱的脸部,笑容僵住了。
屏幕在上,不是转账成功的界面。
但是我名下所有银行卡的列表。
她那张是我专门为她办的,没有限额上限的附属卡,调整状态那一栏,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两个红色的字。
——已冻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