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
林婉柔脸上的血色，好像退潮一样，“刷”一下就没什么了。
她盯着那两个红色的字，眼睛瞪得老大，像是见了鬼。
“陈旭……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她的声音都在发颤，那种理所当然的骄横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敢相信的慌乱。
我慢慢地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，香烟在她和我之间，隔着一面看不见的墙。
“字面意思。”我说，“这张卡，以后不能用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她尖声问道，感觉被踩到了尾巴的猫，“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？”
在她眼里，我做的任何不符合她心意的事，都一定是因为她“惹”了我不高兴了。她从来没想过，我陈旭，也是一个独立的人，也有自己的想法。
我看着她，突然觉得有点可笑。
我上辈子到底是哪只眼都亮了，会觉得这个女人值得我一切吗？
“你没惹我。”我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，站起身来，走到落地窗前。
窗外是这座城市的CBD，高楼林立，车水马龙。我辛辛苦苦拼下来的一切，凭什么要给一个不爱我的女人和她的奸夫挥霍？
“婉柔，你今年二十二了，大学也毕业了。”我转过身，看着她，“你是个解决了，该学会独立了。”
“独立？”林婉柔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“陈旭，你现在谈独立吗？我都到了大，吃的穿的用的，哪一样不是你给的？现在你说让我独立？”
“原来如此啊。”我点了点头，走回她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“我养了你二十多年，够了。从今天起，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了。”
林婉柔嫩了。
她张着嘴，看着我，那眼神，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过了好几秒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“你……你是因为江野，对不对？”她眼圈一红，眼泪说来就来，颗颗往下掉，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，“你还是容不下他！陈旭，我竟然对你这么卑鄙！你想用钱来逼我，我跟他分手？”
上一世，她也是这么哭着质问我的。
当时的我，心痛得快碎了，安慰她，说我不是那个意思，我只是不想看她吃苦。
现在，我看着她的眼泪，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甚至觉得有点烦。
“你想多了。”我说，“我不是逼你，我是成全你。”
“成全我？”
“对。”我拉开抽屉，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，扔在她面前的桌子上。
“这是城西那套小公寓的房产证，已经转到你名楼了。”我说，“免费我……送你的礼物庄园。以后有钱了，你就住在那里吧。至于你和江野的房租，生活费，还有他办画展的……”
我顿了顿，看着她因为听到“房产证”而瞬间亮起来，又因为我接下来的话而迅速黯淡下去的眼睛，觉得畅快无比。
“……这些，就得靠你们自己了。你们不是说你们的爱情很伟大，可以战胜一切吗？现在，机会来了。”
我说完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。
林婉-柔的脸，一阵红一阵白，像是开了染坊。
她想发作，想骂我，想像以前一样，只要她一哭一闹，我就会立刻投降。
但她看着我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的眼睛，那些话，堵在喉咙里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她怕了。
她终于意识到，我这次是来真的。
“陈旭……你……你不能这么对我……”她的声音软了下来，带上了哀求的意味，“我们不是……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？”
“朋友？”我笑了，“哪家的朋友，是像我这样，给你当爹又当妈，还得给你和你男朋友当提款机的？”
我这句话，说得又直接又难听。
林婉柔的脸，“唰”的一下，白得像纸。
她咬着嘴唇，眼泪掉得更凶了，身体都在发抖。
“好……好……”她连说了两个“好”字，抓起桌上的房产证，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，“陈旭，你够狠。你别后悔！”
说完，她转身就跑了。
办公室的门被她摔得“砰”一声巨响，像是要把她所有的委屈和愤怒，都砸在我脸上。
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，过了很久，才重新坐回到椅子上。
后悔？
我陈旭上辈子最后悔的，就是没能早点看清她的真面目。
这辈子，我只会庆幸。
我拿起手机，点开微信。
江野的朋友圈，半个小时前刚更新。
是一张他画的画，画上是一个仙女一样的女孩，在花丛中跳舞。画的角落里，写着一行字：【我的缪斯。】
不用问，画上的人就是林婉柔。
下面，林婉柔的账号【柔柔爱吃兔兔】第一个点赞。
我看着那个熟悉的兔子头像，面无表情地，按下了删除键。
【您已删除好友，对方将不会收到提醒。】
做完这一切，我把手机扔在一边，感觉心里那股子堵了十年的恶气，终于顺畅了一点。
林婉柔，江野。
你们的爱情，不是号称能战胜一切吗？
那就让我看看，当爱情没了面包，你们还能撑多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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