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旁边的程延青忙递上一杯水,厉槿唯接过,一饮而下。
程延青看着厉槿唯略显苍白的小脸,眸底划过不忍之色。
他蹙眉担心道:“大小姐,您这么着急回国真的好吗?您的身体,还没完全康复……”“还不是因为那帮废物!”厉槿唯握紧水杯,怒骂了一声。
程延青的目光落在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,因过于用力,指尖泛着一种病弱的白。
就跟现在的厉槿唯一样。
她皮肤白皙,长发乌黑,随便戴一副珍珠耳环就显得贵气十足,外加冷若冰霜的气质,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家千金。
但没人知道,那精致的妆容之下是怎样一张苍白病态的脸,宛如一尊随时会破碎的瓷娃娃,是那么虚弱且不堪一击。
她生病了,很严重的病。
之所以出国,是为了治疗,但对外,厉槿唯是声称去国外旅游。
而且为了不让某些人查到她出国的真正原因,这半年来,厉槿唯接受治疗都是躲躲藏藏、偷偷摸摸。
...
“说清楚,什么怪事?”厉槿唯可没那么好糊弄。
“房子里明明只有保洁阿姨一个人,她却清晰地听到了脚步声,以及一些其他的动静,就好像,屋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。
”厉槿唯嗤笑了一声:“听你这意思,是那房子闹鬼?”“大小姐,以防万一,在没调查清楚前,您还是先别回去住了吧。
”程延青建议。
厉槿唯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:“程延青,你觉得,我像是怕鬼的人吗?在我眼里,人心,远比鬼更可怕。
”“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鬼,大小姐,我是担心,有偷窥狂或者一些更可怕的歹徒躲在那里,您一个人住,实在是不安全。
”程延青说这话时,是有私心的。
他希望听到,厉槿唯说出让他留下陪她一起这种话。
然而,厉槿唯只冷冷地说了句:“有什么好担心的?我再怎么不堪一击,也不至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。
”程延青话到嘴边,又咽回去了。
以厉槿唯的自尊心,不。
...
厉槿唯进了电梯,就撑不住了。
她抓着扶手,呼吸急促,额头有冷汗滑下,嘴唇都白了。
她太累了,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,全靠一丝意志在硬撑。
电梯到了顶楼,厉槿唯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。
顶楼上盖着一栋小洋房,充满了童话般的梦幻,有花园,有秋千,星星灯闪烁着昏黄的灯光,为她照亮回家的路。
但推开门,屋内却是一片漆黑,冷冰冰的,毫无温度。
厉槿唯的眸底划过一丝难过的脆弱。
曾几何时,她还是爸妈捧在手里备受宠爱的小公主,是大哥最疼爱的妹妹。
可转眼间,她最爱的家人都离她而去了。
曾经那个温暖的幸福家庭,现如今,只剩下她一个人活着了……身体越发疲惫,厉槿唯强撑着关上门。
将玄关处的灯打开,厉槿唯便背靠着墙,慢慢滑落,坐在了地板上。
她太累了,就睡一会儿吧,就一会儿……沉重的眼帘再也撑不住,厉槿唯闭上眼睛,头缓缓垂下,便昏过。
...
“大小姐,昨晚没睡好吗?”程延青双手扶着方向盘,趁着等红绿灯的工夫,透过后视镜,观察着厉槿唯的神色。
注意到她自从上车后,就皱着眉头,似乎有什么事想不通,他这才出声询问。
厉槿唯没说话,此刻动了动脖子,又揉了揉发酸的肩膀。
她在想,自己怎么会在浴缸里睡了一夜?昨晚她明明记得自己在玄关靠着墙坐下了,估计是睡着了,而即便是在半夜昏昏沉沉中醒来了,那也应该是回卧室去睡,怎么会进了浴室,还躺在了浴缸里?厉槿唯当时想到的第一个念头,就是昨晚那个奇怪的梦。
另外,通过查看监控,发现昨晚除了她之外,没第二个人出现了。
尤其是门口的监控,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,没有任何异常。
虽然客厅的摄像头刚好出了故障,一片漆黑,什么都看不到,但足以证实,昨晚那奇幻的一幕,就是她在做梦。
“大小姐?”久久没得到回应,程延青再次出。
...
陈国辉是听到消息之后急匆匆赶来的,发现自家老婆口无遮拦说错话了,他赶紧小心翼翼地对厉槿唯赔笑讨好,表示他现在就把人带走。
张宝珠被陈国辉拉走的时候还很不满地说:“你怕她做什么?你可是她舅舅,她没爸妈教,你这个当舅舅的就更该管教她了!”“你给我闭嘴吧!”夫妇俩很快走远,总裁办公室里静悄悄的,死一般寂静。
夏妍跟程延青都没有贸然说话,但余光时刻注意着厉槿唯的动静。
厉槿唯的拳头都握紧了,青筋暴起,呼吸很急促。
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滚,她捂住嘴,蓦地站起来冲进了洗手间。
“砰”的一声,门重重关上。
厉槿唯趴在洗手台上一阵干呕,水龙头拧开,掩盖她干呕的声音。
程延青着急地在外面敲门:“大小姐,您没事吧?”夏妍也很紧张,两人在洗手间门外等了许久,才看到厉槿唯苍白着一张脸走出来。
“厉总,您还好吗?”夏妍担心地问。
...